败局复盘:当每日优鲜穿上红舞鞋(4)
“两者的轮次不同。”陈伟指出,2020 年,每日优鲜已处 D 轮,与对手相比,这是一个不利的时机。“D 轮之后投资人开始考量盈利能力和经营,而叮咚正是要铺规模的阶段。”另一方面,每日优鲜当年的估值已接近 30 亿美元,“市场上能够接住的资本有限。”
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,是每日优鲜自身表现不佳。自 2019 年GMV达到 76 亿元后,每日优鲜的 GMV 便停止了增长,同期活跃用户数量和订单量均下降。到了 2020 年,有了资本的加持,叮咚买菜的 GMV(130 亿元)更是超过了每日优鲜(76 亿元)接近一倍。
(每日优鲜和叮咚买菜的GMV对比)一位曾与每日优鲜洽谈过的国美投资人士向极客公园佐证了这一点:在看完每日优鲜的模型数据后,他认为其没法跑赢。且跟叮咚相比,每日优鲜整体的数据都更差。
但疫情还是“救”了每日优鲜。2020 年春节,每日优鲜的日订单数量较上月增长超两倍,客单价从 80 元上涨到 120 元以上。一位内部人士透露,当时是公司创办以来最接近于盈利的时候。
借着疫情的助推,在市面上美元基金已几无可能的情况下,徐正转向了海外和国资。当年 7 月,中金资本、阿布扎比投资局(ADIA,来自阿联酋,是全球第三大主权财富基金)和苏州常熟政府产业基金共同投资了 4.95 亿美元。12 月,青岛国信、阳光创投、青岛市政府引导基金向每日优鲜战略投资了 20 亿元。
极客公园自每日优鲜员工处得知,今年 1 月 1 日,部分员工接到了公司的通知,要求员工将人力合同转签每日优鲜青岛分公司。早在青岛国资进入时,作为交换,每日优鲜承诺在青岛设立全国总部和分公司。原本寄希望于借每日优鲜成为“互联网之城”的青岛市政府没能等来荣耀,却损失惨重——不仅每股由成交价 15.8 美金跌破至 0.2 美金,还得到了一波即将申请劳动仲裁的雇员。
事后复盘来看(也令人失望的是),CEO 徐正似乎并没有从此前高举高打所带来的元气大伤中诞生真正反思,而是一再彰显了其喜欢“ALL IN”的赌性——在拿到 2020 年的两笔“救命钱”后,徐正牵头发起了华南、华北和华中地区的“三大战役”,再次为“烧补贴”而摩拳擦掌。
公司没有将主要资金投入自有商品,还是依靠给消费者发券、打折换取用户。折扣停止后,单量又再度下滑——几年下来,每日优鲜不断重复着烧钱、缺钱、融资、再烧钱、又缺钱、再寻求融资的怪圈。
每日优鲜商品线员工孟雷认为,每日优鲜的组织并不具备反馈问题的机制。他告诉极客公园,每日优鲜规定不能跨级汇报。“(所以)如果跟自己领导反馈(问题),自己就会被干掉。”